Memory of A Demon
Chapter 8
亚茨拉斐尔逃离般地离开了，天使眼神中的震惊和复杂让克鲁利的心瞬间沉入谷底。
“别管你的朋友了，克鲁利，我向你保证，我会是最完美的情人，我们可以在一起，结婚，共同治理帝国。”尼禄看着恶魔的眼睛，“明天阿格里庇娜离宫，我会派人对她将要乘的船动手脚，等她死了，我们马上就举办婚礼。告诉我，你也爱我，你也同样在意我。”
实际上，看到亚茨拉斐尔的脸那一刻，首席政治顾问的脑子已经糊成一团浆，皇帝所说的话变成一个个单纯的音节，他无法思考，无法理解。
恶魔打了一个响指，尼禄昏过去了。
亚茨拉斐尔还在派对上，克鲁利不禁松了一口气。他在跟一个女人跳舞，像是某位官太太，女人搂着天使，很是着迷。忽然，她凑到亚茨拉斐尔耳边上，近得快要撞上天使的脸颊。
恶魔无言地在不远处注视着两人，无奈地歪了歪头。
亚茨拉斐尔有些尴尬，这个名叫索菲娜的贵妇太过热情。他刚才本想离开，这位女士突然走上来拉着他跳舞，天使第一反应是施神迹赶紧走掉，思考两秒后，他改变了主意，主动牵上了女人的手。
眼看着女人就要亲上他的脸了，天使暗暗期待，用余光偷瞄不远处的墨镜男人。
突然，索菲娜用手遮挡住嘴巴，打了个喷嚏，亲吻中断。女人的唾沫在空中横飞，让亚茨拉斐尔有些膈应。索菲娜再次踮起脚尖，快要吻上天使的脸时，又打了一个喷嚏。
紧接着，女人打了第三、第四个喷嚏，停了几秒，她又准备踮起脚尖，结果，她开始不停地打喷嚏，完全停不下来。
可怜的索菲娜女士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，但亚茨拉斐尔知道，他不满地瞪了一眼不远处的始作俑者，墨镜男人若无其事地左顾右盼。
亚茨拉斐尔生气了。快步离开大厅后，用神迹瞬间转移到奥利戈罗大街。再往前走两百米，就能回到他的房间了。他并没有直接转移到他的房间，跟人类生活在同一屋檐下，就得习惯正儿八经的“出门”和“进门”。
这样使用神迹无疑是浪费且无聊的，但他顾不了这么多，亚茨拉斐尔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巨大烦闷，搅得他没法好好思考。
快到家了，克鲁利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，恶魔正站在他平时在楼下等待天使时经常呆的地方。
“谢谢你，克鲁利。今晚的派对很有趣，谢谢你的邀请。谢谢你送我的书、雕像、花，还有各种小玩意，谢谢你暗中帮我付房租，以及救活了特洛温尼先生家的猫。”
恶魔克鲁利走过来，直直盯着他。
“最重要的是，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好人，你的内心是善良的。我的意思是，即便你是个恶魔，但你也是一个好的恶魔！谢谢你让我发现了这个想法是多么愚蠢，你比我想象中的更邪恶、更狡猾！居然用这种卑劣的方式去诱惑人类。我真是太天真了，你给一个天使上了无比重要的一课。”
“我不会再信任你了，你走吧，还是说，你还有什么想说吗。”天使的目光倔强且决绝。
“对，确实如此，我有话要说，”恶魔克鲁利依旧用那种专注得让天使心跳不已的目光看着他，“我想说，索菲娜女士的吻，我也可以代劳，我保证不会打喷嚏。”
亚茨拉斐尔的脸一下子红透了，想到刚才那位贵妇滑稽的样子不禁好笑，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强烈的愤怒，他盯着恶魔，生气得几乎感到委屈，不发一语。
“晚安，亚茨拉斐尔。”
说完，恶魔克鲁利在亚茨拉斐尔的额头上轻轻一吻。蓝袍男人灼热的目光让有些不知所措，他很是困惑。
克鲁利总是使他感到疑惑，实际上，恶魔做过的很多事情，亚茨拉斐尔都感到不解。他把克鲁利帮他交房租、送礼物给他理解成一种善意的表示友好的行为，但他不理解克鲁利为何在皇帝面前吻他的手背，也不理解为什么眼下恶魔为什么要吻他。
“我有个重要消息要告诉你。”克鲁利把一张纸条塞到天使手里，“城里到处是皇宫的耳目。”
恶魔欲转身离去，亚茨拉斐尔拉住他。
“也许你可以上楼，我们可以坐下，当面说说。”
亚茨拉斐尔一想到，克鲁利一旦回宫也许就要面对那个英俊美丽的皇帝，心里不由得有些失落和不安。
纸条上写的是尼禄计划暗杀阿格里庇娜一事。
“我们必须阻止这件事。”亚茨拉斐尔坐在书桌前，压低声音说。
他联想起当年该隐弑弟那件事，当年该隐因为嫉妒亚伯而将其杀害，在人间引起了很坏的影响，一些本就心怀歹念的人仿佛受到鼓舞似的，开始作奸犯科。上帝对此非常愤怒。尼禄作为皇帝，要是真的杀了生母阿格里庇娜，是何等败坏风气，天堂那群伙计又该怎样议论。
“是‘你’必须阻止这件事，我知道你不会放任这种事情发生，天使。”克鲁利半躺在床上，几杯酒下肚后，他有些醉。
“但这事我也不好办。”
亚茨拉斐尔有些难为，他预计插手这事可能要使用大量神迹，而且天堂并不提倡天使直接干预人类的日常生活，而是提倡说教。
“克鲁利，我……”亚茨拉斐尔站起身，有些纠结要不要继续往下说，他有些事情无论如何也想询问恶魔。
天使走近一看，克鲁利刚才喝得有点多，已经睡着了。
亚茨拉斐尔上前，帮克鲁利调整了一下睡姿，天使从未在房间里睡过觉，对于超自然生物来说睡眠不是必须的。两人在罗马相遇后，这张床几乎成了克鲁利的专属座椅。恶魔会隔三岔五来找他，在房间里跟他彻夜聊天，有时候天使想安静地阅读，就会提醒克鲁利离开，但好几次后者直接宽衣解带躺在他的床上睡觉。
亚茨拉斐尔看着眼前沉沉入睡的四千年旧识，露出了苦涩的笑容。
第二天中午，阿格里庇娜在侍卫的陪同下到达码头，准备返回位于迦太基的行宫。
“日安，夫人，”一个大胡子男人突然走上前，“宫廷的人买下了我的船，委派我送您回迦太基。”
阿格里庇娜点点头，跟着大胡子走向岸边。
“不，不是这艘大船，是旁边的那艘。”大胡子尴尬地笑了笑。
阿格里庇娜露出了疑惑的表情，眼前有两艘船，一艘是豪华气派的大船，明显是达官贵人们的出行工具，另一艘船甚至说不上是船，就是一条寒酸破旧的小舟而已。
不必说，豪华大船才是阿格里庇娜原本要乘的船。亚茨拉斐尔本想直接修复它，奈何船上的人拒绝他进入，找不到出问题的地方，也就谈不上修复。他只好用神迹让原本负责接应阿格里庇娜的两人伙计晕过去，然后匆忙地从一个老船夫手里买了这艘破旧的小船。
“这不像他的作风。”阿格里庇娜露出了疑惑的表情，自言自语道，随后转过身问身后的随从，“这是怎么回事。”
阿格里庇娜的几位随从面面相觑，皇帝会作出什么安排他们一概不知。
皇帝的母亲最后还是上了船，亚茨拉斐尔伪装的大胡子正在奋力划船，小船快速平稳地前进。当然，神迹是必须的。一切进行顺利，直到海上出现了两艘迅速前进的船。
克鲁利从亚茨拉斐尔房间醒过来，已经是下午两点了。他急忙赶去码头，来了几个军官站在岸边，时不时窃窃私语。
恶魔退到一边，用神迹打开传输镜像，马上明白了一切。亚茨拉斐尔大意了，尼禄已经知道阿格里庇娜没有登上他安排的大船，眼下派了两只船去追，想必是准备直接杀掉她了。
亚茨拉斐尔也在船上，克鲁利捏了一把汗。
两秒后，恶魔克鲁利出现在尼禄派出的两艘船之一，一声响指，两艘船上的军官都晕过去了，他们已经被清除了今天的记忆，这两艘船不久后会自动返回罗马。
克鲁利暗暗庆幸，这些人还没追上亚茨拉斐尔的小船，他们的计划也还没被破坏。就算亚茨拉斐尔完全有能力自保，恶魔还是忍不住担心。
克鲁利站在船头，解除危机后心情很是愉悦，特别是他站的角度，能够清楚看到此刻正在划船的船夫亚茨拉斐尔。
他看到，突然，阿格里庇娜对身边一个侍从打了一下眼色，侍从操起长剑往大胡子走过去……
阿格里庇娜不是个傻子，相反，她是个十分聪明的女人。他们母子俩性格再不和，尼禄也不会选择这样一艘破船。她早就听到风声，自己那个叛逆乖张的儿子最近很可能会对他动手。而那个大胡子，恐怕就是皇帝派来的人。
克鲁利不由得紧张起来，亚茨拉斐尔此时背对这群人，对身后的危险懵然不知。
恶魔脸色一沉，操剑侍从的长剑顿时弯曲，剑端往后倒，侍从顿时吓得丢了手上的剑。
多好的天气，多完美的计划，而搞成现在这个样子，克鲁利感觉烦躁不已。
恶魔突然出现在阿格里庇娜身边，露出了厌恶的目光。
“我的朋友和我约了今天的晚餐，各位先睡会觉吧，很快就会到达目的地！”
看见恶魔，亚茨拉斐尔喜出望外。
克鲁利扬起手，还没来得及打响指，就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呻吟。
就在他话音刚落，阿格里庇娜拿着一把小刀迅速刺向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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